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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仞安静片刻,攥拳的手缓缓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再抬眸时压住了所有愤懑情绪,回答道:“能。”
事后道歉无意义
漆黑的装甲车平稳地穿过寂静的城市废墟,副驾驶位上,金勋手肘撑着车窗框,手掌扶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着车窗外,见因辐射变得巨大的植物缠着冰冷破旧的高楼大厦,幢幢后退。
路边的这些破烂建筑金勋已经看腻了,他侧目,斜了眼坐在主驾驶的云千仞。
云千仞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两人已经相对无言了整整四个小时,金勋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显得很烦躁,时不时扯下安全带,调整车窗高低,甚至胡乱拨弄副驾驶前的按钮,试图让云千仞注意他。
但云千仞从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看他,最多伸手把他拨乱的按钮拨回去。
金勋终于忍不住了,他语气不悦,扭头看向云千仞,硬邦邦地开口:“行了行了,之前那事算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行了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怎么样?”
云千仞一字一顿,语气寒如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金勋愣了愣:“哈?不接受?”
云千仞脸色极冷,不愿意再跟金勋说话。
金勋恼了:“诶,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啊,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啊?我也被关禁闭了啊,而且我还被罚了三个月的薪资给你做赔偿了。”
这一大段的抱怨没得到哪怕是一个音节的回应。
金勋气得猛踹了车一下,双手抱臂,扭头看窗外。
又四个小时后,两人换位置,金勋坐上主驾驶位开车,云千仞则换到副驾驶休息。
此时已经黄昏,染血残阳被废墟切割,苍凉又孤寂。
云千仞关上车窗调整座椅,拿了一件棉服盖在身上,阖眼休息,距离第三子塔还有十个小时的路程,他得养精蓄锐。
不过因担心金勋做什么事,云千仞没敢睡着,只是闭着眼睛。
车子从黄昏行驶到深夜,就在马上要到交接时间的时候,整个车子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歪斜前行,似乎是撞到了什么,轮胎发出令人不安的刺耳摩擦声。
云千仞吓了一跳,立刻睁眼。
金勋猛踩刹车,将车停下,猛捶了方向盘一下,怒骂:“该死!”
“怎么回事?”云千仞蹙眉问。
金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撞到动物了。”
云千仞:“……”
两人拿了手电筒下车,往车底一照,看见一头长约两米的青面獠牙野猪横尸在车轮下,头被装甲车撞得惨不忍睹,鲜血和难以言喻的液体混在一块,溅在瘪了的车轮上。
“日了。”金勋咒骂一声,刚才开车的时候,他因太过无聊走了下神,谁知就出事了。
云千仞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要换胎。”
“换胎怎么弄,你会吗?”金勋问。
云千仞:“这是一个运输兵最基本的能力。”
金勋:“……”
金勋辩解:“我又不是运输兵,这是临时分配给我的任务。”
云千仞没应声,准备去拿维修工具。
金勋啧了一声,弯腰伸手,想把大野猪给拽出来。
云千仞:“等等!别动!”
可为时已晚,金勋抓住野猪的獠牙,獠牙上的液体瞬间将他的手掌燎出水泡,疼得金勋大叫一声。
“妈的!”金勋痛得直甩手,骂骂咧咧。
云千仞无奈地扶额:“如今野外的动物都是变异种,血液体液几乎都有毒,不能直接触碰的。”
金勋:“草,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云千仞没多言,从装甲车上拿下维修工具和医疗箱,他打开医疗箱,找出专门治疗这类型的伤的药物和纱布,递给金勋。
金勋愣了一下,接过后嘟囔地说了一句谢谢。
金勋给手掌上的伤处涂满药膏,用纱布缠住,一转头看见云千仞手戴防毒手套,有些费劲地将大野猪拖到路边杂草堆里,又回身拿出千斤顶,将车子头部撑起开始换胎,一套流程因熟悉而显得行云流水。
云千仞或许不是一个优秀的向导,但他绝对是一位优秀的、耀眼的执行者。
见自己的错误被云千仞冷静地解决,金勋想起刚才自己因慌乱破口咒骂跳脚的模样,竟感到了一丝羞愧。
不到二十分钟,云千仞不但换好了胎,还衝洗了车身上的血液。
他看了眼时间,对金勋说:“我们之前行驶得快,这点事不会耽误任务,走吧。”
“噢,噢,好。”金勋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些。
金勋起身往主驾驶位走去,云千仞对他说:“你去副驾驶位,我来开。”
金勋:“为什么?换班的时间还没到。”
云千仞:“你手有伤,后面的路都由我来开。”
金勋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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