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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到画布的尽头,收势不及,笔刷滑出?,又在白墙上也蹭出?点点颜料。

费疑舟抬起笔,平静淡漠地看着眼前的画布。

这样单调单薄的两条线,不能称之为作品,更不能称之为艺术。

费疑舟在昏暗中点燃了第二根烟。

端详数秒后,他?生出?一个念头。

下?一瞬,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冷透的蜂蜜水,泼在了画布上。顷刻之间,颜料被稀释,蓝色黄色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流淌,融合在了一起,像两具正在缠绵的人体……

作完画,费疑舟来到水龙头前,拧开。

哗啦啦的水流衝下?来。

他?低头垂眸,面无表情地清洗沾在手上的颜料残污。洗完,又点了第三根烟。

坐回沙发上,费疑舟抽着烟静默半晌,忽然一弯唇,自嘲似的笑了。

不是疯了是什么。

分开才不到一个小?时。

他?看天空是她,看晚霞是她,看棋局是她,看那明黄欲滴的颜料,也是她。

他?整副精神、思想,甚至他?整个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在被她侵蚀侵占。

可她对他?毫不设防。

居然信誓旦旦地对他?说,相信他?的为人,相信他?不是那种人。怪他?太会克制伪装,还是怪她太天真纯粹?

第三支烟抽完,费疑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拿出?手机,给何建勤去?了一个电话。

“先?生,您吩咐。”何助理在电话里微笑。

“这几天我不用飞机。”费疑舟淡淡地说,“你做个安排,晚上亲自飞一趟兰夏,去?办件事。”

殷酥酥不知道费大?公子是如何处理的那件事,不知道他?动用了哪些人脉、做了哪些事,她只知道,要收拾那帮泼皮无赖地头蛇,于费疑舟而言,就如同?拂去?桌上的灰尘一样简单。

因为第二天下?午,她就接到了张秀清女?士打来的电话。

“蛋蛋我跟你说,真神了。”张秀清喜笑颜开,兴高采烈地说:“那个高利贷公司的人前两天不是还颐指气使,非逼着我跟你爸掏钱吗?结果今天一大?早,那边的老?总居然亲自来了,态度好?得?不得?了,说是底下?的人之前不懂事,给我们添了麻烦,一个劲道歉赔不是,还买了老?多东西给咱们呢!”

殷酥酥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手笔,没有多言,只是笑笑回道:“本来也是呀。冤有头债有主?,五爸欠的钱没理由我们帮着还。”

张秀清感叹:“之前我还以为那个公司全是流氓,没一个好?人。想不到,那个老?总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还是个明事理的。”

殷酥酥正在准备录小?红书?视频,调整着支架随口附和:“嗯嗯。”

闲谈了几分钟,张秀清洗衣服去?了,殷酥酥这边也开始干今天的工作。

晚上八点钟,她洗去?身上做推广的磨砂膏,顺便衝了个澡,换身衣服下?了楼。

果然又见到了那辆已不算陌生的纯黑迈巴赫。

来接她的人是何建勤。

殷酥酥上了车,左右环顾一眼后有些好?奇,随口问驾驶室的英俊精英:“何助理,你家先?生要带我去?哪儿?不会又是直接让我去?机场吧?”

何助理双手把持着方?向?盘,闻言一笑,很自然地回:“目的地不远,二十分钟车程,殷小?姐稍安勿躁。”

何建勤对车程估摸精准,二十来分钟后,黑色迈巴赫如约熄火停下?。

殷酥酥下?了车,抬头一瞧,发现?自己正置身京城一环核心地带,四面八方?,霓虹闪烁,钢铁巨兽环绕,摩天高楼高耸入云。

就在她不解之际,何建勤已经将车钥匙扔给专职泊车侍者,上前来,摊手比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跟随自己前行。

殷酥酥不好?多问,隻好?含笑点点头,跟着走。

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家三层高的玻璃房前。

这是一间纯手工定?製店,左邻hers,右邻delvaux。透过玻璃往里瞧,店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装修是民国时期的旧上海风格,各处都流露出?一种低调又复古的奢华。

殷酥酥皱了下?眉。

服装店?

费疑舟要给她买衣服?是嫌她平时穿得?太寒酸吗……

殷酥酥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着,直到几名西服笔挺的青年行至跟前,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才迟迟地回过神。

因要接待贵宾,全店已提前进?入闭店状态。

殷酥酥跟着几个店长负责人上到三楼,正要环顾四周,抬睫刹那,目光便与一道视线不期而遇。

费疑舟坐在红棕色的真皮沙发上,眉眼清冷,指尖的香烟安静燃烧。看见她,他?微倾身,随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口中懒懒地说:“殷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殷酥酥走到他?面前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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