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怪的藤蔓（1 / 2）

藤蔓像一个牢笼一般，将维维安团团围住，让他寸步难行。

那根抚摸他喉咙的藤蔓围着脖子绕了几圈，缓缓收紧。维维安用力挣扎，尝试用牙齿去咬，但咬到牙根酸痛都无济于事，甚至被他咬着的藤蔓还有钻入他口中的趋势。

他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少，他唯一自由的左手死死挤压在脖子与缠绕的藤蔓之间，可藤蔓终究是越收越紧了。他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脸庞涨得通红，窒息的痛苦淹没了一切。

他的瞳孔轻微放大，眼前忽明忽暗，恍惚间竟忘了自己身处地狱。

真的……会在这里死掉吗？

可……这里是哪儿呢？

好黑，好亮……什么都看不清……

我还在圣洛特城对吧……

是谁要杀我……

对，是他，是里昂……

讨厌的里昂……

每次……每次在他牵着弟弟在喷泉边玩的时候，里昂总是会叫住他，蹲下身朝他微笑……

这个人总是笑得又温柔又可恶……还喜欢让他哭……

明明是下午茶的时间……他本可以痛痛快快地玩……

可里昂总是叫住他，把他带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里昂喜欢看他光着身子哭……

后来……

后来里昂开始喜欢用铁链了……

用铁链绕着他的脖子，像对待小狗一样牵着他……

他的脖子被勒得好痛好痛，他哭着哀求……可里昂却笑得更开心了……

宝贝儿……我的宝贝儿维维安……抬起头看我……喊我呀，喊我我就给你解开……

快……

喊我……

喊我……

“……父亲。”

维维安猛地睁大眼睛，不顾一切地挣扎着，猛烈的动作牵扯到了他受伤的翅膀，但他却像没感觉似得用尽所有力气挣扎，双手猛力扯动脖子上的藤蔓，与剧烈动作形成对比的，是他脆弱又恐惧的神情。

维维安嘴里小声喃喃着父亲、父亲，同时自虐地挣动身体，几乎把整个身体从藤蔓中解救出来。周围的藤蔓见势纷纷靠近，想再次包围猎物。

可它们的动作在一瞬间都停止了。

所有的藤蔓，所有的都像听到了一个指令，呆滞在了原地。

空气中蔓延着血液的味道，刚才的挣动让维维安脖子上被恶魔留下的血痕硬生生裂出成几道大口子，此时正汨汨流着血。

天使的血液曾被那场辉煌圣战的某个恶魔首领称作是“最美妙的颜色”。

那个恶魔是个十足的性虐狂和杀戮狂，落到他手里的天使每一个在死前都被他榨干了最后的一滴血。他最为出名的不是某场战役，而是臭名昭着的“杜斯特血液保存法”。

地狱至今还留存着他的作品，赤红泛金的天使之血在一座精致的琉璃屋隔层中四处流淌，屋里就算是里面最常见的琉璃杯，封闭的隔层里都游动着一缕永不褪色的金红色。

藤蔓在接触到维维安血液的一瞬间就僵直了。浓稠的天使气息类似某种信号，飞快传递给每根蠢蠢欲动的藤蔓。

藤蔓们在一开始的攻击就是一种不正常的迟钝。“深渊之林”的由来，是因为每次进入的恶魔都是有去无回的，这一块密林似乎被某个强者所控制，毫不犹豫地绞杀所有进入的生物。

可维维安不同。

控制这片密林的人，赐予藤蔓了基础而幼稚的思考方式。

确定恶魔气息，然后绞杀。

可维维安的身上既带着恶魔的气息，又有着一点点，非常微弱的主人的气息。

藤蔓们感觉困惑，可那点恶魔之外的气息实在太微弱了……于是在几次试探后，终于犹豫又迟钝地决定绞杀这个奇怪的生物。

可这个生物流下的液体突然碰到了其中的一根藤蔓，与主人类似的气息突然在空气中炸裂，从这根藤蔓电光火石地传递到密林的每一根藤蔓身上。

所有藤蔓在瞬间选择了臣服。

维维安恢复了意识。他不知道怎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尤其还有里昂令人恶心的声音在脑海中回放。他苍白着脸，整个身体都深深弯下去呕吐，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回忆还是临近死亡的窒息。

维维安剧烈呕吐着，但吐出来的只有清水。他按着胸口，慢慢靠着藤蔓坐下去。

他隐约感觉藤蔓奇怪举动来自自己的血。家族继承的变态式的恢复力让他脖子上的血慢慢停住了。维维安沾了点脖子上的血去触碰离他最近的那条藤蔓。

这又是一个开关。

那根藤蔓动了，但只是晃悠悠地磨蹭着他指腹的那点血，看起来温驯又笨拙，另一根细细的藤蔓扭着身子在他手指上绕了一圈，却是那种玩闹似的松松垮垮的环绕，他试探地抽出手，没有任何阻拦，其他的藤蔓也是一样。

维维安试探般地向后退几步，从藤蔓中抽出自己伤痕累累的翅膀。过程很顺利，四周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