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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了:“她愿意管那些杂事,我还得了清闲。”

顿了顿,等春涧出去倒水,李氏从架子上拿了本书,才摇摇头道:“何况,王格格快生了,我拿着烫手山芋躲还来不及,竟然还有个往上撞的。”

她刻意纵着王格格把胎养得那么大,既要让王格格卸下心防自个愿意吃,还不能叫太子爷和太医瞧出端倪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她在毓庆宫那么些年,膳房里怎么会没有得用的人呢?何况,她也只是隔三差五加些开胃健脾的食材在乌鸡汤中,如此好心好意,谁又能说她的不是?

太医虽说胎儿强健不算很大,那是对寻常妇人而言,他们这些做男人的,岂会晓得受孕的生母个子、骨架的大小才真正地决定了生产时是否顺利……

李氏的母亲生过七八个孩子,身边有个老经验的接生嬷嬷,当初她有孕的时候还特意叫入宫来陪她住了些时日,因此她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之前她查看过王格格在针线局的衣裳尺寸,她个子矮小,尤其盆骨十分窄小,到时候生产之日,一定不会顺利……这也是李氏愿意将管家权利分出去的原因。

前院是凌嬷嬷管,后院是唐格格经手,她身子不好卧病静养,出了事……与她何干?

康熙二十九年,四月二十三,王格格在寅时三刻发动了。

这信儿同时报到李氏和太子那儿,李氏立刻便披衣起来了,一起过去。

唐格格还算沉稳,已经安排好了稳婆、烧好热水,产房是上个月就预备好的,就安置在空着大半年的西配殿,如今王格格人已经挪过去了。

随后凌嬷嬷又帮着约束各处下人,不许到处乱窜,不当值的都不许出门。

随后,太子也到了,他本来已经出门去读书,谁知突然接到消息,便叫两个太监,一个去干清宫、一个到上书房同时告假,自己回来坐在前头堂屋里侯着。

天色阴沉沉的,往常这时候,程婉蕴肯定还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敢出来,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竟也跟着不安了起来,坐在暖炕上做针线,绣了没两针就抬头看了看窗外。

王格格羊水已经破了,阵痛规律,稳婆一边替她压着肚子往外顺,一边叫她跟着使劲儿,等孩子的头好不容易出来了一半,但肩头却卡住了。

这孩子还是大了点,稳婆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偏偏王格格又疼晕了过去。

从早晨一直生到晚上,就是生不下来。

稳婆双手都是血,出来向李氏跪下道:“这样下去不成,只怕要动剪子了。”

李氏眸光闪烁,直道不敢做主,又连忙出去报太子。

干清宫也派了老嬷嬷来盯着,太子便让那嬷嬷进去帮着看看。

李氏安静地站在太子身后,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老嬷嬷走进了产房,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正紧紧攥着。

三梦

动剪子就是要把产妇下面剪开, 再把孩子拽出来,但这事儿对产妇风险极大。

老嬷嬷洗了手换了衣裳进去,没一会儿出来也道:“回太子爷的话, 奴婢瞧着孩子卡久了脸都发紫了, 千万不能再拖了,否则孩子大人都保不住。”

众人惊呼,唯独李氏垂下眸子, 抿了抿嘴才惊慌道:“这可怎么办呀?”

胤礽也一听便知不好,站起来犹豫了片刻,却听产房里传来王格格凄厉地哭叫:“太子爷, 救孩子!别管我,救我的孩子!”

他闭了闭眼,摆摆手。

老嬷嬷微微一福身,便随那接生婆一块儿进去了。

李氏双手合十,虔诚万分地念经祷告。她抄了大半年的经书,如今经文倒背如流。

胤礽听着她在后头低声诵经, 心里渐渐好受了些。

动了剪子,没一会儿, 一声痛到极点的尖叫过后, 众人便听到了婴儿断断续续细弱的哭声, 因难产呛入了羊水,叫稳婆倒着又拍又打,好容易才哭出来。

“是个阿哥, 恭喜太子爷。”稳婆将孩子擦洗干净, 包在准备好的绣万字福的红锦缎襁褓里抱了出来, 喜气洋洋道,“足有七斤八两呢!”

太子一瞧, 孩子的脸被挤得通红紫,眼睛还没睁开,像个猴子似的。但有了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那份情感便不大一样,因此越瞧越可爱,便大手一挥:“赏!”

小阿哥自有奶母照料,但王格格境况却不好,太医虽用药为她止了血,但下头剪开的伤口足足有三四寸长,不仅起不来身,便是平日里解手都困难。

没过两日,她便发起热来了。

太医诊断为产后气血骤虚,感染外邪的产褥热。

听见是这个病,所有人都默然不语。

这在没有抗生素的时候,几乎是无救的死症,太医的医治手段便也日渐显得无力起来。他们先是让王格格高倚床头,每日针灸一番,使体内恶露尽快排出,之后又让以醋涂鼻,再用醋炭涂抹全身,下头敷上各色止血消肿的草药,再多便是流水一般开些温补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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