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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太子爷在皇上面前不可能像她一般为人处世,很多时候他还得避嫌,但太子妃不用,她有着女人天然的优势也是悲哀——皇上会疑心太子,却不会认为她有什么不臣之心。
她自小要强,接过凤印以后,她自然要全身心放在上头,她不许自己出一点错。她就是要让宫里宫外那些曾经笑话她、笑话石家的人都亲眼看着,看着她手握权柄,她要证明给那些曾经幸灾乐祸的人看,石家是能帮上太子的!
哪怕石家只剩下她一个,也决不容人践踏、小觑!
胤礽从太子妃眼里看见了火焰般腾空而起的野心,他端坐在上,太子妃跪在地上,但她的眼神坦诚无比,他知道她多半是为了石家,微微颌首,但还是看着她轻轻问了一句:“这是你想要的、想做的事情吗?”
太子妃怔了怔,她没想过太子有一天会问这句话。
但她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入宫,就是为了重振石家,这也是祖父和阿玛的遗愿,她一定要做到!她已占了大位,用不上靠宠爱活着,也没办法将太子爷当做平凡人家的丈夫,太子爷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当做未来的皇上、半君来尊敬。
“那就去放手去做吧。”胤礽没再多言。
太子妃闻言松了口气,深深叩首,最后恳求道:“还有一件事……您南巡诸省能否将富达礼他们带上,不是臣妾自吹自擂,他们俩个真不是孬种,能吃苦,也能出海杀寇,让他们用性命护您安全,臣妾才能安心。”
胤礽笑了,亲自扶了太子妃起来:“这事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太子妃这下彻底安心了,等太子走后,她坐在那儿沉思,想起不久前的一件小事——身边有内务府拨来的太监,她见他办事还算伶俐,便准他进屋伺候,还给提成了身边的大太监,但有一日他竟然自以为忠心地向她谏言应该除掉程侧福晋和她生下的二阿哥。
太子妃瞥了他一眼,就叫利妈妈把人堵上嘴拉下去打死。
“眼中钉、肉中刺?”她听了都觉着好笑,除掉程侧福晋,太子爷会想不到是她做的吗?她这个太子妃还想不想当了?她能坐稳太子妃这个位置,固然和皇上亲自选的她有关系,但最重要的却是太子的态度,她若一进门就排除异己,太子要处置她都不用犹豫的,皇上也容不下她。更何况这事对她毫无利处。
哪怕要争也该是嫡子与长子相争,与程氏的二阿哥有什么关系?
何况,不管太子是为了安她的心还是出于维护程氏,他都将长子弘暄抱给她教养了,这就是他的态度,她若还不知好歹,石家九族覆灭也不过旦夕之间罢了。
她能行得正,也是太子爷能愿意用石家,愿意让她去碰后宫那一摊子事的缘故。
太子妃无比庆幸自己进宫以来,没有行差踏错一步,没让自己陷入那些妻妾争斗的戏码里头去,皇阿哥里头的几个福晋,她时有召见来往,也风闻过许多内宅里头的龌龊事。甚至有一回赐宴,她就听三福晋背地里跟五福晋抱怨:“什么贤惠名声,我就不信这宫里有真贤惠的人,要是我们爷也跟将长子交到我手上,我也能贤惠给他看。”
这是暗指她呢。但太子妃没生气。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没见过泰山之高的人,便以为最高的就是这四方宫墙了,所以才会将男人和妾视为一生之敌,汲汲以求都是些没用处的东西。
太子妃舒出一口气,她抬眼望向天空,等以后,她们就会知道她所做一切都是对的。
程婉蕴则对太子爷安排两个孩子去奶奶家过暑假的事情接受良好,这比放在太子妃的正殿或者淳本殿要靠谱多了,她也彻底能抛却心底的犹疑,去期望出宫南巡的事情了。
在他们出发前约莫一个多月,太子爷先是和四阿哥一齐去了趟干清宫,那天他们一晚上都没回来,隔天两人各回各家都蒙头大睡了一日,唯有几个内大臣、六部尚书下了朝被皇上叫到养心殿了,还有刚过十五岁生日的八阿哥。
太子爷早就南巡之事总算摆到了明面上,这次的路线不长,从沿河西过高邮转水路下扬州,在去苏杭之前沿运河绕道徽州,再转到苏杭、江宁,然后就原路从河西、通州回京城,预计五月十七回京。
这样五月末,康熙就按计划能动兵打准葛尔了。
随后,康熙话锋一转,便厉声问起银子的事来:“国库里到底还有多少银子,马齐,你从实说来!”
“奴才有罪。”马齐冷汗淋漓跪下,他虽面露惶恐,但却隻说有罪,不说别的。他当然不必说话,国库有多少银子,皇上心里一清二楚,如今不过是为了起个头好把这事儿带出来而已。
几个内大臣昨个其实就已经秘密进宫来过了,早知道太子和四阿哥上奏清理贪腐、追缴借银的事情。索额图一脸老神在在,对他来说,这就是太子爷要银子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点也不心疼。明珠则轻轻挥着羽扇,笑容淡淡,他虽然也借了几万两,但不伤筋动骨,主要是不要让皇上生气,不要把这把火烧到大阿哥一系身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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