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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他听见康熙总算放下折子,掀开茶碗的盖,轻轻喝了口茶。

梁九功原本飘远的思绪立刻随着这饮茶的轻微声响而瞬时聚拢回来,提着心神以防康熙叫他,他对康熙的生活习性十分了解,因此当康熙放下茶碗就淡淡开口:“梁九功,近前来说话。”

他一点也没有吃惊,嗻了一声,小心地走上前两步:“皇上,您吩咐。”

“朕记得你是直隶人吧?直隶哪儿的?”康熙往后靠在引枕上,像是拉家常一般,随口问道,“南直隶还是北直隶?”

梁九功笑道:“皇上好记性,奴才是河北保定人。”

康熙眯着眼“嗯”了一声:“朕记得你也是家里遭了灾才入宫的……”

“是,那年发了大水,奴才家里是低洼田亩,正好粮食刚经播种便被水浸泡,一颗都没长起来,等洪水退去,播种时令又过了,难以再行补种,那年的田地便全绝收了,奴才的爹娘饿死了,哥哥、妹妹被水卷走淹死了,奴才侥幸活了一命,但屋子被淹坏,又没粮食,实在没法子,隻好一路沿街乞讨,后来被人牙子卖给了一刀刘,给了奴才一刀,倒是救了奴才的命,让奴才能进宫过了好日子。”梁九功笑眯眯地,好像说得是别家事一般。

“田亩受灾、房屋倒塌、流民四起,官员就没有赈灾的?”

“自然有振,奴才一路上也吃了两顿施粥呢,否则走不到京城就饿死了。这天灾怨不得父母官,当年大水,河北二十二镇尽数被淹没,又衝垮大堤,就这样老太爷还不解气呢,继续连日大雨,奴才记得清清楚楚,走在路上半截身子都泡在水里!”

梁九功哪里敢说官吏的不是,何况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讪笑着:“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奴才见识浅薄,但也知道这每个地方的官不一样,有好官也有坏的,有的州县遇见灾情知道先行抚恤、搭盖棚屋、散放衣食,并给淹毙人口棺殓银。有的官员早拍屁股跑了,奴才可不敢妄言。”

康熙望着被他搁在桌上的那沓折子,叹息了一声:“你说的是,好官难得啊!”

他想起太子在折子里写的顾家满门忠烈,以及跟在他身边照顾衣食的程氏,一个女子也知道家国大义,有这等见识,的确是难得的事情。

康熙还记得程世福在歙县的诸多民生之策,为此他才早早认定这人是个好官,故意要把他压在地方上历练了这么多年,正如一个难得的将才得在真刀真枪的沙场上才能培养出来,好官也都磨练出来的!若早早把程世福关在六部里,他或许就毁了。

歙县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前几年入了户部当主事,也兢兢业业。太子爷当初想提拔程家,他不反对,也有这一层原因在。

但他没想到程世福很会教子女,连女儿也教得深明大义。

那首歌的词虽然浅,但却是牵连满汉的好歌,康熙已经想好了要把这首歌刊发出去,让市井小儿都学会唱。以中华代指天下,那分什么满汉你我?咱们都是一家子,都饮同根水!康熙觉着困扰自己许久的满汉一体的问题,终于有了明确的指向。

他不禁起了一些爱才之心,程氏是女子,唯有厚赏,授不得官。要不回头给程世福升个侍郎?除了善扑营那个,他应该还有个儿子吧,不知道年岁几何,有没有科考……康熙又琢磨着回头叫人去打探一下,连闺女都费心教了,儿子总不会更差吧?

康熙间歇性忽略了他原先对程氏的出身偏见,反而在梁九功的奉承马屁下,越发觉着自己是个慧眼识珠的明君,又觉着自己对太子犊爱非常,不说太子妃又贤惠又孝顺,连为太子挑选的贴身伺候的侍妾也是个家风清正又识大体的。

不愧是他!

“皇上的眼光独到敏锐,自然是常人不能及的。”梁九功马屁再加一记。

“你个老货,当朕不知道你满嘴阿谀奉承呢,你先记着,等那程氏回来,朕要重赏她!”康熙笑盈盈地说,也不再为那些贪官污吏生气。

贪官杀了就是,回头再派好的去!

江风

在船上的日子其实很无趣。

江面开阔, 见多了也就没了新鲜劲,头一两天程婉蕴还喜欢每天站在舱板上看日出日落,后来也就怠懒了, 打量着太子爷对她素来万分优容, 时常一觉睡到晌午,起来也懒得梳妆,素面朝天地等着吃饭。

碧桃又是个只听她话的“唯粉”, 不像青杏这个“双担”,所以她这段日子在船上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一旦又陷入安逸的环境里,她果真又活成了米猪。

若是以往胤礽当然要拉着阿婉养生,但念着前阵子遇见海寇把她吓着了,他自己又忙,船上没别人,老四老五都各自坐另一条船, 规矩什么的还不是他说了算?既然出来了,便随她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对于太子爷很忙这件事, 程婉蕴也觉得很稀奇, 太子爷在船上竟然也能忙得脚不沾地。

康熙算是把整顿水师、建设海防的事务全权委托给太子爷了。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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