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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接完旨大概过了半个来月,程婉蕴还以为早完事儿了,都在和孩子们一起在准备过年的东西了,内务府又忽然来了人将她屋子里的东西都换了一遍,还让绣娘过来给量了身子,要重新定製新的吉服。
大清的祖製里头是没有太子嫔的,因此他们只能照着前明册立太子嫔的仪礼,比着太子妃的规製,将冠服、吉服、大圭、册印、仪仗都降低一等,但又要比侧福晋更高一等,为了康熙突如其来的这个旨意,已经临近过年的内务府忙得人仰马翻。
而她过年参加大宴的石青色吉服大衫已经和太子妃一模一样了,只在花纹、细节上略微有一点不同,册子也是和太子妃一样的镀金银册,只是稍稍小一点。
等她这些行头都置办好了,这才重新选择了吉日,宗人府备告了太庙,宣布要正式册立太子嫔,随后由保和殿大学士张英过来为她宣读了长长的溢美之词组成的册文。
读完后,张英还笑道:“这册文署的虽是下官的名,实际上却是怀章写的。”
程婉蕴笑着再次郑重福身:“这么些年,怀章多赖张大人教导看顾了。”
张英忙避开:“太子嫔娘娘折煞下官了。”
从此之后,她和太子妃一样,可被称呼为娘娘,过年过节参加大宴时,只需向康熙行四拜礼了(以前都是行八拜礼),程婉蕴这才明白这三个字,真的不一样。
之后,她渐渐也知道了她能被册封的缘由。
除了太子爷的努力、王嫔的意外助攻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怀章在任江南道御史的一年里,干了不少大事。怀章年初外放,程婉蕴是知道的,她觉着年轻人多走走多看看是好事,一直拘在京城里当官,反而没有益处,所以吴氏愁眉苦脸进宫来和她说御史一职不好想求她跟太子爷要个安稳的官职的时候,程婉蕴挺不客气把她撅回去了:“额娘要看得长远些,成日里做些抄写修书的活,难不成要让怀章活成他岳父那模样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何才对怀章最好?额娘是个明白人,不如回去多想想,请回吧。”
吴氏也老了,她这个年纪自然想要儿孙都在眼前,更何况丁氏刚生下怀章的幼子才周岁,这一外放,丁氏也得跟着去,孩子小小年纪爹娘不在身边,她自然要心疼的。程家如今与当初刚进京时的境况早已天差地别,吴氏已想着享福的事儿了。
程婉蕴理解她,但不能惯着她。
后来她为了以防万一,又让怀靖给程世福传了话去,让他回去和吴氏多谈谈,皇上下的旨意,这难不成还能改?当官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还能挑挑拣拣,程婉蕴怀疑程家这几年水涨船高富贵得太快,周围的人常年恭维着、奉承着,让吴氏也有些飘飘然了。
之前她听说沿儿胡同程家相邻的人家,还有主动买了别处,要把原本的宅子送给程家的,程婉蕴心里就咯噔一下。
然后她连忙让青杏把她这么多年的积蓄都找了出来,悄悄地给怀靖送了几万两银票出宫去,让程世福赶紧带家人们搬家,宁愿自个掏银子远远的买个大宅子,也不要无功受禄,那些无事献殷勤的人总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多,才愿意付出大价钱的!
何况外头盯着太子爷的人那么多,想从程家下手的应当也不少,毕竟与那些满洲勋贵大族来比较,程家依旧是最弱小最好欺负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谨慎些没有坏处。
程世福后来又让怀靖把她的银子退了回来,说家里有钱,之前程家也趁着海贸的热潮投了几条船,挣下些银子了,足够置换大房子了。于是程家今年已经搬出了沿儿胡同,在更偏一些的地界,买下了一间更大的宅子来住。
程婉蕴知道他们都搬过去后才松了口气,即便入宫那么多年了,她依旧很清醒,再鲜花着锦又如何,曹家煊赫不煊赫?等四爷登基,后来又落得什么下场?这就是不清醒的下场。得意的时候往往更不能飘,稳得住就是百年世家,稳不住也就一日昙花了。何况现在距离太子爷被废也就几年光景了,程婉蕴涉及到宫外的事总禁不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跟患了被害妄想症似的,总觉得背地里有人搞鬼。
这回也是,程婉蕴认认真真把道理跟怀靖说了明白,就让他出宫把话带去。
后来程世福和怀靖是怎么劝吴氏的,程婉蕴便没多细问了,直到怀章外放了,吴氏也没再提这件事,想来多少知晓利害了。
接着说怀章。江南道是“苏浙皖”三省,程怀章到任的正好是监察浙江政务的御史,他这次是跟张廷玉一块儿去的,只不过张廷玉补的是海宁知府,两人过完年,一同乘着漕船自京城出发直奔海宁。
这也是太子爷刻意为之,太子爷当然知晓御史不好当,但地方上的好缺不多了,思来想去,太子爷还是决定将两人派到这两个位置上。张廷玉任的海宁知府,而海宁归浙江管辖,怀章的妹婿赵熊诏的父亲赵申乔便正好为浙江巡抚,两人都在自家人的地界上,自然不会有人为难。
而且赵申乔原本是刑部主事,秉公办案为民伸冤做得很是不错,之后得李光地举荐得迁浙江布政使、浙江巡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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