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你人呢?跑哪儿去了?”宋执迷迷糊糊地说了一个“老地方”,环境音里还能听见酒瓶被他踢倒后顺着台阶滚落发出的“叮当”声,随即电话便挂断了。林迟握着手机站在自家门口,身后的于归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能感受到算不上火热但灼得她后背生疼的视线,身体僵硬得像个被罚站的学生。进一步是龙潭,退一步是虎穴,林迟难以抉择,但很快就有人替她做了决定。屋里玻璃杯摔向大门随即落在地面破碎的声音,以及紧随其后屋内父母的争执,让林迟正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林迟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进口袋,双手握着行李箱的拉杆转身对于归说:“你要找宋执吗?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去。”于归抬眼看着她,手指在身侧不动神色地掐灭了香烟,没多问什么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林迟跟前接过她的行李箱,推进了自家屋内。“一会儿回来再取。”“嗯。”于归的车随意地停在单元楼下的角落,老小区没有固定的停车位,他这临时的车大过年能找到落脚的地儿,也是不容易。“没吃东西?”“嗯。”“林城比嘉兰冷吧?”“嗯。”连续收获三个“嗯”的于归,在车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尚有余裕地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兜,笑了起来:“迟迟,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一直低着头跟在于归身后的林迟,脚步一顿抬头去看他,这算是什么问题,下意识地接了话:“记得呀,怎么了?”于归垂眸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你怎么不叫人啊?”“我还以为,太长时间没见面,迟迟忘记我了。”林迟自小便和宋执一起,跟在于归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颇有种争宠的意味。但从青春期的某个阶段开始,林迟十分抗拒称呼于归哥哥,又不敢直呼其名,生硬别扭地躲了于归好一阵。或许是太久没见有些生疏,又或许是长大了,林迟总觉得“哥哥”这个称呼有些别扭,话到嘴边便打起了磕巴,显得有些心虚:“不是跨年夜才见过”“嗯,说得对,迟迟没忘就好。”
语毕,于归替林迟拉开了副驾的车门,自己径直上了驾驶座,林迟站在原地愣了愣,最后没好气地钻上了副驾,忍不住在小声嘀咕:“莫名其妙。” 序章三:青梅竹马于归一上车便开了空调,车内香薰类似雪松的味道,随着温度的升高在狭小的车内弥漫开来,空气中流动的暖意都染上了雪松的冷冽。这俨然就是于归自小给林迟的感觉,温暖却疏离。不过是不想面对父母争执的修罗场,林迟才脱口而出带于归去找他那个不让人省心,此时不知在什么地方,喝得醉醺醺的弟弟——宋执。但直到坐上了副驾,林迟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如坐针毡、如芒在背。真正意义上,最后一次见于归是什么时候,林迟已经记不太清了,大约是在她还在念高中的时候,算起来也有 4、5 年的时间了。此时,在这狭小又封闭的车内,充斥在两人间的陌生和沉默一下子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林迟整个人后背紧紧地贴着座椅,将脑袋也缩进了肥厚的外套里,像极了一只为求自保的“缩头乌龟”,仿佛这样便能将尴尬与自己隔绝开来。于归余光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调高了座椅的温度:“冷吗?”许是感觉到了大腿传来的温热,林迟有些不好意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没来得及补充一句“不冷了”,握在手里的电话屏幕冷不丁地亮了起来。似乎是争执告一段落,父母终于想起了还在楼下她。手机屏幕上刚出现父亲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响铃,林迟便按下了静音键,犹豫着是否要接听,直到手机屏幕熄灭,电话自动挂断。林迟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母亲的电话又拨了进来,似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先发制人地说了一句:“吵完了?”许是没料到林迟会这么说,电话那头的母亲显然被噎住了,语气略显生硬地开口:“你在哪儿?要我们八抬大轿去请你是吗?”手机听筒的声音并不算大,母亲的指责也很克制,但在本就安静的车内却像开了混响似的,母亲短短的一句话在车内回荡。林迟余光瞥了瞥于归,见他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林迟深吸了口气,不打算在气头上,和情绪尚不稳定的母亲继续纠缠下去,撂下一句“八抬大轿倒是不用,您给我留门就行”,接着便将电话挂断了。于归双手握着方向盘,在这略显诡异气氛中笑出了声,林迟不满多过于疑惑地扭头去看他:“笑什么?”“迟迟,你是窝里横吧。”林迟的眉头皱得快要打结,没心思去琢磨于归的言下之意,但显然,母亲的一通电话,让气氛不再那么尴尬,林迟松弛许多,视线挪向窗外指挥道:“下个路口左转,你在二中门口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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