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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墓两侧堆积的泥土在雨水的衝刷下成了平缓的坡,棺材板斜楞在地上,一看就是被人挖了坟。
老王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随后连滚带爬地衝了过去,怀着最后的希望探着脖子往里一瞅。
“妈呀!”老王魂都吓飞了,满心满脑就剩一个念头:
尸骨不见了,他完了。
…………
姚湛空在地上躺了很久。
当他恢復意识的时候,已经可以透过如纱的窗帘看到清晨的日光了。
猛烈的情绪刺激到了他的兽魂,爬满脊背的兽纹像有万针齐扎,透骨的刺痛让他尝试了好久才攒了些力气,将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
他靠在身后的酒柜上,费力地喘了口气。
事实证明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白费,一旦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拉到过去,他还是会像六年前一样陷入感官失灵的困境。
正这时,手机响了。
手机躺在距他几步之遥的地毯上,姚湛空尝试着握拳,可感官还未彻底恢復,他只能半握。
他清楚自己想彻底恢復,起码得半个多小时。不过是通电话,错过便错过了,可这通没人接,那边依然在锲而不舍地打。
很少有人敢催命般地向他打电话。
想来是有急事。
姚湛空扶着酒柜站了起来,踉跄几步后猛地跪倒在地,说不清是走过去的还是摔过去的。
好在手机已距他不远,抬手便能拿到。
可屏幕上跃动的那串数字,是没存备注他也能一眼认出的号码:守墓人。
整整六年,他将这串数字默念过无数遍,可每次都克制住了拨过去的念头,而这个号码也很少拨向他。
不详的预感从心底直衝而上,姚湛空手指颤了又颤,终于在电话即将挂断前接通了。
“姚先生,”老王的声音因惊恐而变得尖利,“不好了,坟被人挖开了,宋先生……宋先生的尸骨不见了……”
他怕得不得了,当即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玩忽职守的事情说了个遍。
姚湛空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也从他体内溜走,手机滑落在地,老王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姚先生您在听吗?姚先生?姚先生……”
尸骨不见了……
是什么意思?
姚湛空此时才像是理解了守墓人的话,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在非特殊情况时强行催动了哨兵之力,后背的黑狐纹身越来越明显,力量重回充沛,而他的手指也不受控地出现了半兽化的特征。
这是久未接受向导疏导的哨兵开始狂化的征兆。
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姚湛空抓起手机衝向墓园。
以往每次踏上这条路,他总是迟缓又迟缓,恨不得这条路开不到头,他也好过在山脚徘徊一年又一年,但今日的他却恨不得一秒便瞬移到墓园。
可越靠近墓园,他的手就抖得越厉害,车身甚至偏移了一开始的路线。
他不敢去。
他害怕去。
一想到那山、那景、还有那坟里凄惨惨的骨头,他就手如抖糠,差点连人带车翻进了路旁的小坡。
车速未减,可他心里的迟疑却一重比一重深。
重回墓园的代价,他还能承受得起吗?
查他的尸骨势必要上山,搜寻尸骨被盗的事定然要看细节。可要是再次看到宋磬声的尸骨,他还能拖着濒临溃散的兽魂,逃出他用命刻下的困境吗?
况且,他也不止上山这一条路。“宋念生”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那么可疑,说不定他身上就有尸骨的线索。
姚湛空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催眠自己:宋念生出现的时机刚好是尸骨丢失的时候,他出现的地点又那么特殊,还有那句只有他和宋磬声才知道的话……
或许他就是宋磬声呢?
他要是真的回来了呢……
姚湛空不敢深想自己的念头究竟有多么荒唐,又有多么可笑,他隻想攀住一个借口当浮木。
“吱——”
飞速行驶的跑车被猛然踩下的刹车逼停,车胎在柏油马路上擦出两道黑色印记。
姚湛空死死握住方向盘,一夜苦痛折磨得他狼狈至极,额前散落的碎发遮住通红的眼眸,他全身都在细微地发着抖,似在忍受着常人不可想象的疼痛。
可他还是刹停了前往墓园的车。
随后拿起手机拨向守墓人。
老王心惊胆颤地捧着电话,像是捧着索命的令牌一样恐惧,因为太过害怕,他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不敢有。
来电铃声猛然炸响,老王慌得差点将手机扔出去,可等他抖着手接起电话时,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句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像是糙纸磨坏了嗓子,可每一个字又是那样清晰。
他听见姚湛空说:“打电话给裴先生吧,别再联系我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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