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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湛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想,那我就愿意为你去死。
姚湛空用死消弭了他的恨,他就只剩下想活着这一个动力了。
他觉得,爱靠不住,命总是自己的吧。
可当裴野鹤也成了他永生路上的殉葬品时,他却在这一片死寂里,感受到了与被困坟地时别无二致的孤独。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得到之后,当初推着他往前走的两个理由,好像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干涩的眼眶流不出半滴眼泪,只能顺着泪腺倒流回心臟,与静静流淌的血液一同游走到了四肢百骸,让他连手指也变得无力。
怪不得主神制定了惩罚系统。
被爱,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腐蚀意志的温床啊。
他缩在被子里,裴野鹤的话再次响在他耳边:“要活下去,要往前走,永远不要回头,不要让他和姚湛空白死。”
宋磬声吸了吸鼻子,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他不会回头的。
哪怕他回了头,身后也没有路了。
命运将他推上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他的退路。
他爱过,可错付了。
他生了恨,却又被抚平了。
他不要爱了,想去寻永生,可当身边的人为他的永生殉了葬,他又开始动摇了。
可姚湛空不死,他的恨就无法消弭。
裴野鹤不死,他永生的执念也不会动摇。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阴差阳错,全是因果。
截止目前, 加上转机时浪费的时间,宋磬声已经坐了十七个小时的飞机,而这趟飞机落地之后, 迎接他的又是五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他穿着臃肿的黑色羽绒服, 头上带着顶棒球帽,压下的帽檐和黑色的口罩将他整张脸都遮住了, 只露出一双疏离的杏眼,无声地将他与世界隔开。
广播里的甜美女声正说着官方的道别与感谢词, 宋磬声压了压帽檐, 将手机揣入口袋, 等人流差不多散尽之后, 才慢吞吞地走出机舱。
火车站距离机场有段距离,但此时距离发车时间还有近五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他拿取行李, 再吃顿饭了。
一碗蟹黄拌面被端上了桌, 机场的食物价格翻了三倍不说,蟹黄也不是新鲜现取的, 宋磬声将面搅开,摘下口罩低头吃饭。
死了也就算了,他活着的时候,身边从来都是有人照顾的。可现在, 能照顾他的人都不在他身边, 他终于开始学习一个人的生活。
一碗面下肚, 宋磬声拉着行李出了机场,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报出了火车站的地址。
司机笑眯眯地看着他,问:“一个人走还是拚车啊?”
宋磬声抬眼看向司机, 没听懂,“我说,去火车站。”
司机正要重复,视线却从他外套和手包上的logo得出了判断,他自顾自地替宋磬声做了回答,“那就是包车了。好嘞,您系一下安全带,咱这就出发。”
开车的师父很喜欢闲聊,宋磬声却不爱搭腔,司机主动了几次之后就哑了火,车内沉默了下去。
宋磬声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晕车了。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还有这毛病,可晕车也没办法,他必须要走这条路。
五天前,他买了张机票,从雅蒂兰斯回了古华。他先是回了左侧的房子,从保险柜里拿出了资料,又将封存了三个月的项链和戒指都戴在了身上。
之后,他时隔五个月,再次踏入了与姚湛空同居的房间。
全屋盖着白布,空气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房子这种东西,几个月不住人,闻起来就有点像棺材。
宋磬声环顾一圈,又在盖着白布的沙发上睡了个午觉,随后就去了墓山。
他带了一束玫瑰,玫瑰里掺着几朵百合和满天星,好像有什么寓意,可他没细问,隻觉得好看,所以买走了。
他绕过自己的墓地,往前走了两三分钟就看到了姚湛空的墓。
他将花放在碑前,又在附近捡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和姚湛空说了会话。
“你能看见我吗?”他看着碑头的照片,低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死了以后,其实是有意识的。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不是说人死了以后就消失了吗?我为什么还能有意识呢?要是真的死了,其实也不错,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儿了。”
姚湛空活着的时候,他出于各种顾忌,总是没法和他把话说透,可人死了,成了一块碑,那些顾忌好像和人一起埋入了地底,没什么所谓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聊了聊姚氏,聊了聊裴野鹤,又聊了聊他自己。
“我有一点想你。”宋磬声轻轻摸了摸他的照片,“也有一点想阿鹤,我想回到小时候,回到我们四个一起生活,一起上课的时候。但是人生好像没法倒流,所以我们总是在小时候渴望长大,长大以后渴望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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