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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手段,好心计。
姜稚衣攥紧的一双手轻轻打起颤来。
“他们使计,他们博弈,那不是将我们衣衣架在火上烤吗?我们衣衣招谁惹谁了?!”永恩侯一拍桌案,脸涨得通红,喘着气缓了一阵,转头问,“公主可知宫里眼下什么说法?四殿下既然已经看穿西逻人的诡计,总会劝说圣上切莫中计吧?”
“听说消息昨日刚到,今日我父皇召集重臣商议,老四得知后便先让我给稚衣报个信,这两日,我父皇随时可能宣稚衣入宫。”
宝嘉给姜稚衣报完了信,让她先别往最坏处想,说自己想办法进宫探探消息,匆匆离开了侯府。
屋里,姜稚衣和永恩侯面对面枯坐着,久久没有出声。
舅甥俩抬头对上眼的时候,都从彼此眼底看见了同一个讯息——
永恩侯:“所以张道长所言是真……”
姜稚衣:“舅父,张道长当时……”
“张道长当时与您说我命里要去和亲,原话是如何讲的?”姜稚衣问。
“说是什么——”永恩侯拧紧眉头,揉着额角回想起来,“什么宿世轮回,由因生果,说你今生得了个什么机缘,把握住就不用去和亲了……”
“宿世?今生?”姜稚衣迟疑着默念起这些玄妙的词,“机缘,机缘……”
这机缘难道是指那卷话本,指她撞坏脑袋的事?可她把握住了机缘,为何还是没有改变命运?
既然张道长批她和亲之命并非胡说,那他是否有破局之策?
反正有没有和亲的消息,她今日都要去太清观问清话本的事。
姜稚衣朝惊蛰努努下巴,示意她去书匣取出话本,起身道:“舅父,我去趟太清观。”
黄昏时分,姜稚衣再次踏入了这座道观。
惊蛰向观中弟子请见张道长,弟子很快引路,带她们进了一间静室。
静室里,年约三十许的道长一身大袖道袍,脊梁竖直,双足伽趺,闭目坐于案后,面前长条案上摆了一隻方扁的匣子。
“女福主请。”张道长听见脚步声,微张开眼,伸手向前一引。
姜稚衣走上前去,跪坐于蒲团之上,在他对面落座,目光扫向周遭。
“静室内仅贫道一人,女福主安心。”
姜稚衣从身后惊蛰手里取来那本《依依传》,放在案上轻轻推向对面:“我苦寻道长数月,今日便开门见山了,还请道长为我解惑——这话本是否是道长所写,道长有何目的,又何以预知这话本将改写我的命运?”
张道长低头看了眼,摇头:“此话本并非贫道所写,贫道也无预知命运之能。”
姜稚衣蹙起眉头。
“能够预知命运之人乃贫道的尊师,见微天师,此话本为尊师所写。”
姜稚衣眼睫一颤。
这个见微天师当年预言双生子祸国,害元策一生,如今为何又来招惹……
“所以……那位装扮成江湖道士,提醒我前来还愿的人,其实是见微天师?”
“正是。”张道长颔首,“贫道并不知尊师为何写下话本,也不知话本详情,隻受尊师所托,做三件事。”
“什么事?”
“第一,若女福主前来询问如何破解阴术,以阳煞之物解答。第二,若女福主家中人前来测算女福主姻缘,以和亲之命相告。第三,若有一日女福主前来打听话本来处,便将这个匣子交给女福主。”张道长将面前的匣子推了过来。
姜稚衣垂眼看那隻不起眼的木匣:“所以道长此前外出云游,是因批我和亲之命,担心引发追究,如今回来,是因我前些日子登门拜访,猜到我并非当真向道祖忏悔,而是前来打听话本之事?”
“正是,女福主苦寻话本下卷,结局或许就在这匣子中,贫道谨遵师命,并未打开看过,还请女福主也在无人处慎重阅之。”张道长说罢,起身作下一揖,退出了静室。
姜稚衣眼看着面前的木匣,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撞坏脑袋之前,她便去书肆寻找这话本下卷,却是无果,后来她恢復记忆,元策又派亲信四处查探,依然毫无所获。
如今答案就在眼前,道长说,这是她和元策的结局,她却忽然不敢看了。
原来及早知晓命运是如此可怕,如此令人畏缩胆寒的事情。
见微天师料中了他们的每一步,究竟想要告诉她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静默半晌,姜稚衣缓缓伸出手去,闭了闭眼,打开匣盖。
一封没有题写称呼的信封映入眼帘,姜稚衣慢慢拆开火漆,取出信笺,深吸一口气展开。信笺上的字迹与话本一模一样。
第一行字入目,姜稚衣执信的双手便忍不住颤抖起来——
“兴武十三年,帝以忤逆之罪为名,召河西沈氏入京,沈氏元策举兵而反,率军东进,致一路伏尸千里,血流成川,兵锋直指长安。
兵临城下,帝挟永盈郡主上城楼,胁令叛军投降,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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